9月30日，赛维ldk太阳能高科技有限公司重整计划被江西省新余市中级人民法院强制裁决执行。曾经一度跻身全球最大多晶硅片制造商的赛维ldk，如今却沦为国内最大的企业破产重整案，令人唏嘘。
从创下中国企业在美国最大的一次ipo，再到背负近300亿元的债务，天堂与地狱，赛维ldk太阳能有限公司（下称“赛维ldk”）仅花了9年的时间。在经历两次重整方案被债券银行否决后，赛维ldk最终还是被法院强制破产重整。9月30日，赛维ldk太阳能高科技有限公司重整计划被江西省新余市中级人民法院强制裁决执行。另外两家赛维旗下的公司光伏硅、高科技（新余）也已经被强裁。法院强裁判决书的下达，意味着国开行、中行、招行、民生等12家银行270亿元之巨的高额债权资金仅能收回零头，250亿元巨额资金打水漂，已无扭转之术。曾经一度跻身全球最大多晶硅片制造商的赛维ldk，如今却沦为国内最大的企业破产重整案，令人唏嘘不已。
▲彭小峰，赛维ldk创始人。
“业界对我们有很多看空，但我不这么看，因为我们现在品牌、产品和优秀的产业链都给做起来了。”4年前，在上海的一家五星级酒店里，怕热的彭小峰额头上汗如雨滴。彼时这位仍任赛维ldk的董事长对《无冕财经》解释，光伏行业是具有未来属性的，“寒冬的时候只占20%的时间，剩余的80%是正常的，赛维会走过去，并且活得很好。”2年后，深陷亏损深渊的赛维ldk将创始人彭小峰扫地出门；4年后，赛维ldk等来了该来到的审判——事实上，它早在2012年就应该破产重整了。
银行财团vs江西省赛维lkd是中国光伏业的巨擘，曾经创造了无数的辉煌：世界第一大硅片企业、世界五大多晶硅企业之一、中国企业在美国最大的一次ipo、2006年中国新材料产业最具成长性企业等。然而，从2015年开始引发的破产清算，也让赛维ldk创下了一个新的第一——中国最大的企业破产重整案。同时，因其身份的特殊、规模的庞大、负债率的高企、涉及银团之广，引发了广泛的聚焦。9月26日，江西赛维ldk太阳能高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高科技”）破产清算组向新余中院提出申请，裁准重整计划草案，并终止高科技重整程序。9月30日，新余中院作出裁决，批准清算组前述申请。
▲ 江西赛维ldk太阳能高科技有限公司一景。
根据新余中院裁决，高科技的债务清偿方案为，优先支付破产费用、共益债务12.7亿元，以及有财产担保、职工、税款债权17.8亿元、9441万元、2.78亿元之后，对普通债权按6.62%的比例清偿。根据债权银行提供的数据，赛维集团名下三家公司金融债权总额高达295.8亿元，除去部分有担保债权外，绝大部分均为普通债权。而强裁的重整计划，具有强制效力。“6.62%的清偿比例，为全部银行所难接受。”一位银行高管表示，债权银行单计赛维 ldk 共持165亿元的债权，再加上其他两间企业77亿元和28.3亿元的债权，按照新余中院给的清偿比例，意味着银行合共潜在亏损将达到约250亿元。数据显示，12家银行共持有赛维集团债权合计271亿元。按涉及金额来看，国家开发银行以72.56亿元债权占比最大，建设银行、农业银行、招商银行和民生银行持有债权均在30亿元以上，分别为47.29亿元、34.98亿元、36.24亿元和32.16亿元，中国银行则持有债权达18.71亿元。赛维ldk的破产重整方案正式启动于2015年11月。彼时，江西省新余市中院宣布，赛维集团旗下光伏硅、多晶硅、高科技、高科技（新余）四家公司实施破产重整。破产管理人由新余市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成立的破产清算组担任。除多晶硅公司由于不具备重组条件，走向破产清算外，其余三家公司重整方案于2016年8月正式出炉。方案显示，光伏硅普通债权清偿率约为11.5%，高科技为6.6%，高科技（新余）为3.4%，以上3家公司的金融债权分别为77亿元、165亿元和28.3亿元。8月15日，这个清偿比例并不被银行所接受，认为亏损比例过大，上述公司重整草案在随后的第一轮表决中遭到多数债权银行的否决。
▲赛维二次重整方案。
9月初，只在细微处修改的重整方案再次发送到各债权组。然而，经过新一轮的表决后，仍遭到债权份额占比超过79%的债权人反对。招商银行代表在8月的债权人会议上表示，赛维ldk估值如此之低难以接受，在光伏行业低迷时期进行重整的无锡尚德和超日太阳，清偿率分别为31.55%和20%。现在的重整方案与赛维ldk实际经营情况不匹配，存在价值低估，从重整的清偿率来看和清算没有太大的区别。债权银行两次否决重整方案后，赛维集团重整方案最终被强裁。一位债权银行人士透露，在中秋节前，江西省政府金融办再次召开了赛维破产重整工作协调会议，要求各债权银行支持赛维破产重组方案。“根据该会议的精神，赛维破产重整的方案和战略投资人的选择，几乎可以确定是不可逆的，三家公司最终走向法院强制裁定可以说是大局已定。”
▲法院裁定书截图。
如今，随着法院裁定书发至各大银行，各大银行正在讨论如何应对此法律判决。事实上，银团们即使获得清偿的债权，执行起来也是前路难料。10月10日，国务院出台债转股指导意见，银行不得直接将债权转为股权，而(人均gdp是什么意思？人均gdp即人均国内生产总值（real gdp per capita），是人们了解和把握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宏观经济运行状况的重要指标之一。)在赛维集团重整计划中，有部分债权是通过直接债转股的方式清偿。圈养的中国光伏，窄小的民营投资崛起于2001年的中国光伏，以无锡尚德的成立作为启动时点，仅仅用7年的时间，借着民资的巨额投入、地方政府的扶持，以99%的外销比例，迅速将光伏从高科技产品拉入集约式生产的行列，凭技术竞争打败无数国际巨头，成就世界第一产业帝国位置。但在此中，无数的光伏从业者迷失了自己的位置。对彭小峰而言，其一直引以为傲的也是“赛维每年的成长速度高达300%，甚至超越英特尔、谷歌”。随着产业盲目大跃进式的扩张，全球光伏产业供需错配及产能过剩，光伏产业直接掉落神坛。地方政府的补贴、银行不顾风险的放贷，直接给中国光伏留下隐患。在赛维ldk之前，无锡尚德、超日太阳等标杆性光伏龙头，携带着地方政府的巨额补贴和银行输血债务，已一起灰飞烟灭。
▲无锡尚德从发展至清零历程。图片来源：吴晓波频道。
事实上，2011年赛维ldk即遭遇经营困境，直至2012年陷入资金链断裂、债务恶化的危机。紧要关头，江西省相关部门及时出手，帮助作为江西第一家在美上市公司赛维ldk化解了危机，但其高企的债务并未得到减少。这也为现在的破产重整案遗留了隐患。赛维ldk的倒下，影响最大的除了员工，另外一个就是新余市。2011年，仅赛维一家上交税收就高达13.6亿元，成为新余市财政贡献第一大户。随着赛维的重整，新余市地方财政和当地产业生态、就业状况或会得到复苏。为何短短几年内，却遭遇了从云端急剧跌落深谷的产业枯荣周期，这背后到底是谁之责？一位光伏高管认为，光伏业的荣枯背后，侧射了中国产业发展的生态：群聚而起，获得地方政府扶持，低价竞争导致全行业亏损，最后轰然倒下。“这样的产业生态，可以将产业迅速做起并将价格大众化，但立马产生大量僵尸企业，这些企业‘大而不倒’。”
▲赛维集团破产大事记。
还有人将原因归结于窄小的中国民企投资空间。“投资渠道过于狭窄，企业找不到合适利润点，使得发现一项赚钱产业就一轰而上。”在光伏专家刘文平看来，产业的发展更需选择市场化的环境。“我在新能源行业中有12年了，十几年来中国从一个太阳能的技术、产业弱国，发展到了技术强国。”41岁的彭小峰依旧对光伏怀有念想，甚至计划在6月份递交申请，希望成为赛维ldk的接盘人。但随着破产重整方案的落地，平煤集团及其子公司易成新能源的接手，一切已经都与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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